艺评丨刘月娥：以现代舞的形式呈现古老的农耕文化

• 2023-02-20 17:04:11 来源：红网

以现代舞的形式呈现古老的农耕文化

——评舞剧《二十四节气·花间十二声》

文丨刘月娥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二十四节气是古人通过观察太阳周年运动，认知一年中时令、气候、物候等方面变化规律形成的知识体系和社会实践。北京现代舞团艺术总监高艳津子编导的现代舞剧《二十四节气·花间十二声》，则是以现代舞的形式呈现古老的农耕文化。

现代舞剧用肢体表现诗画般的语言，不但要有色泽明艳的画面感，更是追求情感的“可视化”。 舞出江山诗画，也舞出文化如光。高艳津子就是一位持微火者，领着北京现代舞这支团队的舞者，尽管步履艰难却始终追光不息，活跃在舞台和城市的每个角落。

他们在自觉践行艺术的同时，将所思所想融入舞蹈艺术，用灵动摇曳的肢体语言传递着他（她）们的当下责任和使命。高艳津子曾慨叹：这群顽强的生命体，尽管面临诸多的困难与挑战，但始终将舞蹈视作生命的核心和灵魂，在舞台上展现出极其强韧的生命力。

不管是现代舞剧《水问》还是《二十四节气·花间十二声》，都以女性独特视角表现舞者与自我、与自然、与社会的关系，细腻、丰富地展示着人们熟悉又陌生的人生风景。对自身内在的生命思考和生命感悟触发舞者认知、寻找答案，也许是一首歌、一部电影，亦或是生活中某一个细节，往往引发一部现代舞剧的诞生。

水，是东方哲学里最有意味的一种生命状态，上善若水，水利万物而不争。所以水遇任何形态都可以演变自己生命的姿态，但从不会堵塞自己。舞剧《水问》就是混沌世间的男人和女人的秘密。通过水的意象追问我们从哪儿来，我们到哪儿去，我们来世间做什么，我们在时空里的意义是什么。

的确，《水问》藏着很多秘密，以水的形态形成生命的境遇和变化，这种变化里面同时是生命的各种状态。以水的形态追问生命的本源，男人和男人的故事，女人和女人的故事，男生和女生秘密，一个群体的秘密，需要每个观众去建构、参与完成的故事。每一个生命体自身通过经历中获得的答案，而不是由创作者提供。

当高艳津子将更多哲学思考融入《二十四节气·花间十二声》编排中，将预设观众想象成一面平静的湖水，感受作品的风景从身体划过，演员的每一个指尖和动作像鸟的翅膀和鱼的尾巴，划出生命的轨迹。应该会给这些接纳型观众应该会留下更多的感动。因为现代舞实际上帮观众打开认知不可知的世界的一种方式，他（她）愿意接纳一切未知的信息，用一种开放的、柔软如水的姿态与主创者成为精神伴侣。

《二十四节气·花间十二声》内核来自《山海经》，又融入国画和油画的元素，既有国画的含蓄与悠远，亦有油画的抽象与直观，当你沉浸在唯美的艺术境界，倾听万物精灵的细声慢语，便可领略神秘的东方意蕴。

二十四节气是古人通过观察太阳周年运动，认知一年中时令、气候、物候等方面变化规律形成的知识体系和社会实践，是上古农耕文明的产物，千年以来指导着中国传统农业生产和日常生活。舞剧《二十四节气·花间十二声》以舞剧的形式演绎一年中季节变化以及人随着自然变化而变化，春分、谷雨、小满、芒种、大暑、秋分、寒露、霜降、小雪、冬至、大寒、立春，这些指导中国传统农业生产和日常生活的节气歌，不仅有着多元的现代舞元素，也表达着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。

如果说《水问》是一部生命跟宇宙时空对话的现代舞作品，侧重表达对内在精神世界的感知，更接近生命哲学的探讨，而《二十四节气·花间十二声》虽也是自然和万物之间的对话的一部作品，但则更贴近现实生活。高艳津子编排舞剧《二十四节气·花间十二声》时，是希望现代人与自然建立某种情感连接，感受自然的冷暖带来的细腻敏感的情绪变化，这种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命体验，随着空调出现，人类已经失去了对季节最初的敏感。

这部取材于《山海经》的现代舞剧，通过花神夸张的肢体表情动作，表现自然界细微变化的节点和秩序，如梦似幻的舞台布景赋予舞剧浪漫的情感诗意，仿若生活中一道唯美风景线。高艳津子认为，舞蹈是呼吸的艺术，是一种生命律动的形态中流露出来的情感。用现代舞来表现传统文化的精华，演绎“鲜活的生命感”正是高艳津子在这部舞剧传达的创作理念。

不断地探讨挖掘突破，寻找经验之外的一种艺术形式，而与在一定的时间，一定的经验和惯性的认知上共情形成的传统舞有了诸多的不同，更可能启发我们认知某些看不到部分。在高艳津子看来，观众和艺术之间的价值，重点不是是否看懂了现代舞这种艺术形式，而是通过艺术打开了自己的人生格局。也许某天遇到类似境遇，突然理解了那一刻表达的意思，收获了艺术的真谛。

在《二十四节气·花间十二声》这部舞剧中，对于舞者肢体动作的表情达意，不应执着于动作揭示的某一个答案，当把自己想象成舞者，用心感受舞者每个动作中透露的情感，你为什么会这样跳，是迎着的光，还是接着的雨露，还是你的腿被泥土埋在下面成为根，还是说我们在一条河里面游的鱼，当你把自己幻化成舞者的时候，你就懂了天地之间的奥妙。在演出结束时，高艳津子和她的舞者现场表演了一段轻松易学的舞蹈，现场的观众再次回归生命初始的状态。

《二十四节气·花间十二声》舞剧里，有一对老人串连整个故事。如春天，老婆婆出来播种；夏天，老婆婆和老头子淋着雨赶回了家；秋天，正在收获季节，老头子在拉磨；冬天，老婆婆给老头子缝新年的棉衣。这对老人用他们相濡以沫的爱情串联春夏秋冬。特别最后的一段老人舞发生在是二十四节气里的大寒，这个节气也意味着生命当进入到老年，该怎么去度过最脆弱、最寒冷的阶段，这对老人物就是以相亲相爱相伴相守来度过。当人间这种相互陪伴，相互扶助的情感，成为最严酷的冬天的故事的时候，春天就一定会来临。

表演老人舞的两位表演艺术家是湖南知表演艺术家宋谷和叶红，他们将湖南花鼓戏精魂表现得淋漓尽致，眉目间传递的爱情、举手投足透出的深情，尽是浓浓的乡情乡韵。感人至深，不禁让人潸然泪下。湖南戏曲与现代舞，这看似毫不关联的艺术，在两位演员的传神表演中彼此交融。艺术之所以相通，因为人类情感是相通的。当原来的艺术形态不能承载更丰富的情感，新的艺术形式就会出现，如此，才有现代舞的出现。而现代舞是一种意识，它与众不同的状态，它认可和尊重每一个生命个体，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生命话语权。

就像一百多年前，现代舞之母伊莎多拉·邓可提出,舞蹈是可以赤脚、可以解开束胸，可以穿着大袍赤身裸体与自然共舞。人们从来不会问大海为什么这样运动，风为什么这样运动，因为这是大自然的规律，但是会问为什么这样跳舞。正如高艳津子所言，宇宙把能量给了每一个人，那就是舞蹈，其实不光是我们，每个人天生都是舞者，只是在成长中遗忘了。

对于一名现代舞者而言，创造力才是现当代的意义。高艳津子在创排《二十四节气·花间十二声》，是将传统农耕文化与现代舞形式融合，来讲述关于自然和时间的故事。节气是最早计算时间的方式，农耕文化赋予中国人的情感的更多诗情画意，所以就有了小寒大雪雨水等节气。特别小满对诗情画意的对自然的解读。

高艳津子说：“我不喜欢在创作的时候，把一个主观的答案放在台上，我更喜欢把我展开的思考和想象力放在舞台上，而每一个答案由每一位观众去完成。”无论是《水问》还是《二十四节气·十二花生》，作品都是多维度，每一个观众的参与去完成去获得一个自己认知的结果，带一个自己的孩子回家。这就是很多观众越来越喜欢现当代艺术的原因。有多少观众就有多少答案。这才成为了现当代艺术的最重要的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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